加州高铁30年孵化记 开通之日任重道远

从提出构想到成功立项,从筹款发债到破土动工,历经30多年,美国第一条真正的高铁——加州高铁终于在今年进入了建设阶段。这条高铁承载着美国的高铁梦,它不仅结束了美国没有高铁的这一暗淡历史,也将成为未来美国西海岸的主要高速运输通道。但在这一历史功绩的背后,是民主制度与施政效率的无休止较量、环保主义与经济发展的激烈争执以及国家大计与私人利益的艰难平衡。在争议中开始兴建的加州高铁,它的未来命运也将注定坎坷不平。

动议出炉便受挫

兴建加州高铁的动议始自30年前。

1978年,年轻的民主党人杰瑞·布朗在其父离任加州州长八年后接任这一要职。布朗继承了父亲的地方治理经验,主张强化基础设施建设。彼时西海岸尚未取代东北部为美国的经济重心,硅谷兴起时间也还不久,但布朗已经预见到加州的前途不可限量,于是在就任不久后提出兴建地面最快交通工具——高铁。

对于当时的美国人来说,高铁虽有些陌生,但绝非天外之物。在1964年东京奥运会上,他们体验了新干线的“速度与激情”。但这一动议的进展非常缓慢。

第一道拦路虎是路线方案和技术论证问题,这花费了工作人员大量精力。由于西海岸地形复杂,也缺少建造经验,立项问题变得更加棘手。

巨大耗资令加州的纳税人更不愿掏腰包。当时惟一的参考对象是日本的新干线,要模仿前者需用时26年,耗资数百亿美元。当时的加州还远不如现在富裕。对于普通加州人来说,如果东北部都还没建高铁,为什么要在加州做这件“劳民伤财”的事情呢?

更多的问题摆在布朗的办公桌上。由于大部分土地为私有,即使在当时人烟稀少的西部,高铁建设也需购买大量地块,令年轻的布朗非常头疼。当时联邦政府恰逢里根执政。对于民主党人布朗来说,要从严厉奉行“小政府”理念的共和党总统那里找到支持难上加难。

兴建加州高铁的计划就这样从公众视野中消失了,这一消失就是20年。期间,只有少数工程技术人员带着极为苛刻的经费在默默工作。

遇上“幸运星”

机会终于来临。当极富传奇色彩的好莱坞明星施瓦辛格在2003年被选为加州州长,他重新将这一工程带入到公众面前。如果说杰瑞·布朗是加州高铁之父,那施瓦辛格就是加州高铁的幸运星。过去数十年,共和党人的一般立场都是反对修建高铁,但施瓦辛格却是个例外,在他的任内完成了加州高铁最主要的前期工作。

在八年任内,施瓦辛格推动成立了加州高铁管理局,负责设计、建造与经营,项目进入快车道。2008年11月,该项目通过了民众投票,可利用州政府发行的债券和部分联邦拨款进行前期工作。

与上世纪80年代不同的是,此时统领联邦政府的是民主党总统奥巴马。他上任不久后曾宣布启动美国最大规模的交通投资,投资130亿美元加速高铁建设。2010年,联邦政府同意为加州高铁初期工程拨款32亿美元。

在加州高铁快速推进的时候,另一条美国高铁却中途夭折了。原因不是其他,正是因为共和党人的反对。

1992年,美国联邦铁路局选择了5条高速铁路走廊,其中就包括加州高铁。同时列入的还有佛罗里达走廊,即坦帕-奥兰多高铁项目。据中国上海铁路局原局长,铁道部中美、中加铁路项目组组长刘涟清介绍,上世纪90年代,民主党人柴尔斯任佛州州长时推动完成了项目准备工作,但不久后共和党人杰布·布什出任新州长,立即否决了该项目。这一悲剧在2010年再次重演,共和党人斯科特再次予以否决。

刘涟清在一篇文章中提到,加州民主党的一位参议员私下评价施瓦辛格,“他是真心想建高铁的”!

开通之日任重道远

施瓦辛格在连续担任两届州长之后卸任,继任者正是20多年前就担任过加州州长的杰瑞·布朗。当时加州经济因金融危机而备受摧残,人们希望老州长能带领加州走出经济危机。

布朗通过继续推进高铁项目来回应民意。按照他的设想,修建高铁能够拉动投资与就业,奠定加州未来数十年内的交通根底。他主张高铁使用可再生能源,化解环保主义组织的反对。

2012年7月,布朗签署了用45亿美元州政府债券和32亿联邦拨款中的大部分建设加州高铁的计划,首批工程定于2013年动工。

显然,2013年动工的计划最终被拖延了,部分原因是购地进展不顺。例如,从福瑞斯诺至贝克斯菲尔德的这段183公里高铁,按计划,最近两年来应购买近400个地块,但实际上只购买了不到100个。资金缺口仍然巨大。工程预计造价680亿美元,但目前筹资不足70亿美元。

在本月6日的加州高铁动工仪式上,布朗说“我没想到(加州高铁筹建工作)花了这么长时间”;对于这项宏大工程来说,破土动工只是新的起点,实现通车仍将任重道远。

来源:北京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