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利士奶粉停产调查：羊奶规模化低源头难控

　　姚中杰、王力凝

　　8月11日，接近正午时分，位于陕西省咸阳市乾县杨汉乡的陕西百跃优利士乳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优利士乳业”)的员工陆续从生产车间前往食堂吃午饭。几位男员工从企业大门口出来，蹲在厂区数米外的田地上抽烟。

　　从外面来看，这家处于安全审计“风暴”中的企业并无异常。

　　一周前，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以下简称“食药监总局”)公布了6家婴幼儿配方乳粉生产企业的安全审计结果，优利士乳业是第一家被审计的企业。通告显示，优利士乳业存在未能持续保持生产许可条件、安全管理制度执行不到位、不合格产品处置不到位、检验能力不足等问题。

　　“总局把问题直接公布到网上，得知消息后我头就大了，晚上根本睡不着。”优利士乳业董事长党双武在接受《中国经营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总局通报后，8月5日省、市、县三级政府即要求企业停产改造，公司按要求停止了婴幼儿奶粉生产线的生产。

　　优利士乳业的现状是中国中小婴幼儿奶粉企业的写照，在更加严格的奶粉新规下，越来越多的企业正“如履薄冰”。同时，作为陕西省重点发展的一张农业“名片”，羊奶产业的发展也面临多重考验。

　　 优利士婴儿奶粉已停产

　　优利士乳业一位高管向记者回忆称，5月6日，公司接到了食药监总局安全审计组人员要来“突击检查”的电话，此时这队人员已经站到了企业门口。

　　食药监总局之所以进行这次检查，源于在今年公布了“2014年婴幼儿配方乳粉监督抽检情况”，优利士乳业生产的两款婴幼儿奶粉中的“硒”超标。

　　党双武认为，实际上企业的产品质量是合格的，只是产品与标签不符。公司将产品召回后，已经将标签进行了修正。

　　而对于本次食药监总局公布的多项问题，优利士乳业称被“冤枉”了。

　　比如说，通告中的“个别员工不经洗手、消毒、更衣，直接从应急门进出车间”。党双武表示，当时厂房内有个板凳，员工觉得领导来了不好看，急忙将板凳搬了出去。而当时，陕西雨水较多，公司采用了除湿器，到最后变成了“生产现场没有干法工艺必备的独立预混设备”。

　　“总局专家在检查后就提出了意见，我们也投资了200多万元对相关的设备进行了改造。”党双武表示，时隔3个月在企业已经基本完成整改后，食药监总局却公布了5月份的审计结果，觉得“难以理解”。

　　据了解，优利士乳业已经按照要求，对婴幼儿奶粉生产线停产，等待食药监总局的专家进行再次验收。

　　党双武坦承，相对于此前的内部下发文件，食药监总局现在将审计结果公布，对企业的影响非常大。食药监总局的专家非常专业，也让企业看到此前并没有过多关注的问题，按照高标准改进后更有利于企业的发展。

　　据了解，优利士乳业主要生产羊奶粉，是陕西省2014年首批通过国家婴幼儿配方乳粉重新认证的企业，奶粉产值每年数千万元。在2014年6月，陕西最大的羊乳生产企业百跃集团与优利士签署了合作协议，百跃集团出资4800万元控股了优利士乳业60%的股份。

　　而在优利士乳业本次被食药监总局通报之后，百跃亦第一时间澄清了二者之间的关系。

　　百跃集团一位内部人士称，公司控股优利士乳业只是单纯的投资行为，百跃旗下的品牌相互独立，优利士乳业仍独立负责管理、生产、运营自己的品牌，百跃乳业并没有参与优利士乳业的任何生产经营活动。

　　该人士亦表示，公司在今年6月份才完成了对优利士乳业的收购工作，相互之间并无业务上的交集。

　　 羊奶粉企业或迎整合潮

　　“刚收走了两斤多奶。”在乾县杨汉乡周边一个村子里，一位村民李女士告诉记者， 自家有两只奶山羊，近期只有一只产奶，收奶工每天早上去农户收奶，并以稍高的价格卖给奶站。

　　“有啥办法，天热保存不了，必须得卖。”李女士告诉记者，以前每斤羊奶最高能卖到3块多。近期羊奶价格掉得厉害，收购价只有1.8元。

　　在今年3月，陕西多家羊奶粉企业在一次会议上达成共识，将2015年羊奶收购指导价定为每斤5~6元。而在对优利士乳业的采访中，党双武称，公司收购羊奶的价格为每斤4.7元。

　　这意味着，羊奶的收购差价都被收奶站赚走了，这也直接推高了企业的经营成本。

　　不仅如此，记者在走访几家奶农后发现，农民养的奶羊数量规模非常小，大都是1~3只奶羊。一家农户能够每天产10斤的羊奶，都在村里算是产量较大的了。

　　另一户奶农称，收奶工“有时”会对原奶进行检测，但检测频率并不固定。当新闻曝出有企业出现安全问题后，有的每天收奶都会进行检测，但也有企业三五个月都不检测。

　　2008年，中国爆发三鹿奶粉三聚氰胺事件后，羊奶粉因为更易吸收、营养元素高等特点，开始被更多的消费者认可。

　　陕西省乳业安全生产协会秘书长王伟民告诉记者，目前陕西羊乳生产企业共有20余家，羊奶粉总年产值为35亿元。虽然陕西是羊奶生产最大的省份，但这20多家企业多为中小企业，规模化较低。

　　羊奶源头失控、产业化规模低、管理不规范，已经影响了陕西羊乳的发展，多家企业质量问题频上黑榜。

　　8月4日，食药监总局公布新一期的婴幼儿配方乳粉专项监督抽检名单，6家企业的42批次婴幼儿配方乳粉上黑榜。其中，西安喜洋洋生物科技、陕西圣唐秦龙乳业、西安宏兴乳业、陕西红星乳业4家企业的婴幼儿羊奶粉不合格。

　　而在此前，陕西飞鹤关山乳业生产的羊奶粉亦数次上过“黑榜”。

　　“奶山羊饲养简单，节省饲料和水，造成的污染也小，适合中国的发展。”王伟民认为，羊奶粉作为牛奶粉的补充，近年来快速发展，但和中国2000多亿元的牛奶粉市场规模相比，仍非常小，未来发展空间很大。

　　作为奶山羊最大的养殖基地，陕西的羊乳企业还需要继续进行整合，扩大规模、规范经营、提升产品质量，才能在越来越严格的奶粉安全监管环境下得以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