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音乐现场演出地标倒闭
昔日热闹的麻雀瓦舍，如今已是人去屋空。
12日下午，一条微博震惊了音乐圈：“双井麻雀瓦舍今日起停止营业，感谢多年来支持和关注我们的音乐人和观众朋友们，我们很荣幸这几年为大家奉献了一些精彩的演出，为中国独立音乐的发展尽了一点微薄之力。朋友们，有缘再会。”
诞生于2009年的麻雀瓦舍，曾经是北京最鲜亮的音乐现场演出地标；而今，这个醒目的标志却从北京的文艺版图上消失了。
突如其来的关张
昨天下午，位于东三环附近的麻雀瓦舍文艺汇演中心里一片狼藉。
十几个大型音箱堆在地上，六七张简易长桌凌乱地散落在场地中间，桌子上有不少啤酒瓶和易拉罐，是几天前一场演出后留下的。无论是参加那场演出的音乐人，还是台下的观众，当时都没有看到任何麻雀瓦舍要关张的兆头。
毕竟，这里曾是不少音乐人崭露头角的第一站，也是很多乐迷第一次看现场演出的所在。这里的音场是由德国著名音响设计师设计的，这里还拥有一套标准的数字影院设备，甚至还有一个大号厨房，提供中西式餐饮服务。
但是现在，这个曾经带给人们无数美好回忆的场所已不复存在。
“11号听到的传闻，12号得到的正式通知，13号就必须搬走。”凌乱的房间里，正在帮工人打包的林先生念叨着。从2009年麻雀瓦舍刚开张时，他就在这里工作；说到这次关张，就连他都觉得很突然。
这个突然传来的消息在社交网络中掀起了一片波澜。老狼、宋冬野、马頔、尧十三、张玮玮等歌手纷纷转发了麻雀瓦舍关张的消息，并表达缅怀之情。“我们也很荣幸在麻瓦成长过，每次演出都像回家，都像聚会。麻瓦有缘再会。”宋冬野饱含深情地说。
“那也没有办法，我是看着它一砖一瓦盖起来的人，现在一样得走。”林先生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把最后一个音箱抬到了车上。
情怀撑不起房租
直到前一天晚上，麻雀瓦舍设在豆瓣网的小站页面，还挂着演出安排信息。
最新的一场演出原本定在8月29日，演出者中有凭借《中国好声音》引起大众关注的张岭、李琪等人。另据麻雀瓦舍音乐总监邵强透露，在《中国好歌曲》第二季中夺冠的杭盖乐队，原本也准备于10月在这里登台演出。目前，这些演出计划全部被终止。
邵强说，他正在联系这些音乐人和已购买演出票的观众，协调处理票务问题和场地费用。“非常抱歉。”他诚恳地说。至于麻雀瓦舍突然停业的原因，邵强不假思索地给出一个答案：“房租上涨，我们负担不起。”
麻雀瓦舍租用的是原北京吉普汽车有限公司的厂房。2009年麻雀瓦舍刚开业时，这里的房租价格是每平方米1.9元；一年前续约时，房租涨到了3.5元；到了今年，房租又涨到4.5元，比六年前翻了一倍还多。
邵强感到非常为难：“我们每年70%到80%的收入都要用来付房租，从去年开始运营就很吃力了，再涨房租我们肯定负担不了。”
乐迷眼中光鲜亮丽的麻雀瓦舍，其实一直在艰难运营。邵强说，一般情况下对外售票的演出，除了给票务公司的分成，每场演出他们只能拿到票务收入的20%，“只有每天收入6000元以上我们才能勉强维持运营。”
但现实情况是，这里的演出票定价通常只有一两百元，平常一场演出的观众人数不过三四百人，周末人多时也不过只有七八百名观众，以此来实现盈利无疑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在工作人员看来，麻雀瓦舍能够维持到现在，其实是靠着老板钱昌坤的个人情怀在支撑。“我们这里包场的价格是周六3万元、周日2万元、平时1万元；不过老板非常仗义，遇到认识的歌手要包场，价钱便宜不说，演出之后还请吃饭，这样几乎不可能回本。”
歌手马条就曾亲见，在听说一些年轻歌手想办演出却苦于没有经费时，钱昌坤不假思索地告诉他们：“就在我们这儿办，免费！”
不知下一个是谁
“这次是麻雀瓦舍，不知道下一个又是谁。”这是马条提起此次关张风波时说出的第一句话。
和很多音乐人一样，马条对麻雀瓦舍充满感情。就在去年11月，他还在这里参加了“走唱·西北”系列演出的第六场。“演出之后，我们还在二楼办了一场庆功宴。那场景，就好像还在昨天。”马条感慨地说。
伤感之余，马条认为，麻雀瓦舍关张所反映出的是独立音乐的落寞。“音乐的原创力在萎缩。”他以麻雀瓦舍经常上演的摇滚乐为例，“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是摇滚的青壮年期，那时候每年都会有一两张摇滚专辑让我的耳朵很兴奋，但是近几年这种情况很少有了。”
在马条看来，正是因为原创音乐在总体上止步不前，造成大量乐迷流失，才使得以此为基础的音乐现场演出行业举步维艰。
著名音乐人卢中强也认为，当今的音乐行业推出新人乏力，始终没有新人产生的现状也导致无法培养出稳定的、常态化的乐迷群体。“独立音乐的受众始终没达到稳固的状态，看现场演出也没成为乐迷长久的消费习惯和生活方式。”
“麻雀瓦舍的关张，也不完全在意料之外。”卢中强说。
编辑：李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