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城6万主播网上搏前途
网络主播“木色”直播松花江美景。
编者按：随着新技术的更新换代，一些全新的工作、消费、生活方式正在逐渐融入都市人的日常生活，并深刻改变着现代人的思想观念和价值取向，一些新的行业和职业人群应运而生。为反映哈尔滨这个国际化大都市在经济发展新常态下涌现出来的新变化，本报今起推出“都市新行当”系列报道，将聚焦哈尔滨人在就业、创业、生活、娱乐等方面的新选择，来呈现新一代哈尔滨人的新生活以及这个都市源源不竭的活力。
根据“今日网红”和“头部网”联合调查发布的《2016中国网络主播调查报告》数据显示：哈尔滨网络主播人数达61654人，其中90后占比近七成，95后占比近两成。男女主播比例约4：6。
在这个毕业季，从事网络主播已成为六成“不就业”的大学生选择的方向。
这个行业究竟是唠唠嗑就能月入百万，还是在面包与现实中苦苦挣扎？记者采访了几十个本市的网络主播后，了解到一个“不加滤镜”的网络主播世界。
A 直播“有毒”
近六成“不就业”毕业生想当主播
毕业季，网络主播成了冰城大学生的就业“新宠”。其实，很多大学生在校期间就已经兼做主播了。“木色”是哈市某高校资源勘查专业一名大二学生，也是一名人气主播。在他看来，哈市高校中做直播的大学生十分普遍，直播真的能“当饭吃”。“我虽然刚刚做主播不久，但目前已经有了4万多粉丝，收入还不错，而且已经签约了一家传媒公司。”
据了解，目前冰城年轻人进入的主播行业分为“个体”和签约经济公司两种形式。“木色”说，做主播单打独斗很难，还是要依靠背后的经纪公司做推手，大约60%的主播都是签约经济公司。虽然经济公司会抽取30%至40%提成，但公司会对新人进行培训、包装、引导，也会安排大牌主播带新主播提升人气。
据了解，虽然哈尔滨有6万主播，但人气火爆的“大主播”只有1000余人。收入也存在较为严重的两极分化，平均月收入区间在2000元至20万元之间。其中，1%主播的收入占了全城主播总收入的80%。记者联合哈市几家网红公司对上千名大学毕业生做调查发现，有近六成“不就业”毕业生想从事主播/网红行业。
在“全民直播时代”，YY、斗鱼、映客、花椒等国内超300家网络直播平台上，基本都能看到冰城主播的身影。记者采访了解到，冰城主播中有正式工作的占大多数，也不乏一些“创客”通过直播来宣传自己的创业内容。
B 花样百出
什么样的直播都会有人追捧
“MC有为哥”是哈市一名90后网络主播，踏入直播行业两年多，混迹过各大网络直播平台。最先在YY上直播，当时就拥有近70万粉丝，是冰城本土的一位超人气主播，其直播时的实力圈粉技能是“喊麦”。
“喊麦在我前年刚开始直播时属于‘爆款’，也是受到‘MC天佑’（国内顶级主播）的启发。”“MC有为哥”说，MC一词是Microphone Controller的缩写，意为“掌管麦克风的人”，擅长的表演形式就叫“喊麦”。“天下风云出我辈，气势磅礴敌已退，不知是苦还是累，如今我心已经醉。”像这样的词，更像是简易版rap，节奏感极强且押韵，网友们很喜欢。
“沙果果”是哈市的一名“吃货”主播，直播的主要圈粉技能就是吃！她直播过吃零食、各种外卖主食、涮串等等。虽然入行尚浅，可她自带“御姐范”光环，短短两三个月就积累了3万多“观吃”粉。对于直播行业，她有自己的感触：“直播前，我每天都在纠结今天吃些什么，吃一些分量看起来大、色彩比较明显的东西会更吸引人。”
多位本地主播介绍，随着直播行业的急剧膨胀，形式也愈发多样。从当初简单的唱歌、跳舞、聊天互动，到如今直播玩游戏、吃饭、发呆……现在的直播内容可以说千奇百怪。可更奇怪的是，无论什么样的直播都会有人追捧。
“MC有为哥”说，你要是名游戏高手可以做游戏直播；你要有搞笑基因可以直播脱口秀；你若会门乐器，吹拉弹唱也能闯出一片天；若什么都不具备，那就要充分利用资源了，和朋友聚会、参加活动，甚至是在家做饭或是给自己的萌宠露个脸都能吸引粉丝的眼球。现在直播形式花样百出，不乏一些比较特别的，比如有直播讲心理学的、讲财经知识的，甚至还有给粉丝算命的……
C 直播上瘾
经济收入可观还能满足虚荣心
究竟是什么魔力让这么多人选择网络直播呢？记者采访后大致得到了两个答案：一是可观的收入，想完成一个“草根”的华丽逆袭；二是希望被大家关注点赞，获得存在感，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MC有为哥”说，有些主播在成名之后会做微商、开淘宝、创品牌。而他做直播主要的收入来源还是靠粉丝刷礼物和广告推广。“我现在的日常直播，平均一场下来能赚2000元左右，遇到平台有活动收入会比较高，有一次直播间里来了一个‘土豪’，自己一个人一场让我赚了20万。”据“MC有为哥”粗略估计，两年多的时间，除去平台和公司的抽成，他依靠直播收入将近200万元。“一个成熟的职业主播，一年收入七八十万不成问题，大牌主播一年能获利三四百万，顶级主播一年收入在两三千万以上。”
“有时候也考虑过找一份稳定的工作，但做主播一段时间后，我觉得稳定工作带来的收入已经满足不了自己了。”“MC有为哥”利用直播的收入在哈尔滨已经有了住房和奥迪车，他享受直播给他带来的物质生活，也享受粉丝们对他的喜欢关注。“我上瘾了，我认为我有多少粉丝和多少赞，就有多少人喜爱我。我沉溺在他人对我的欣赏当中。”
“戏茶”是哈市一所高校的95后女大学生，从事网络主播后在冰城高校圈小有名气，拥有近5万名粉丝。她告诉记者，自己以前是一名“二次元宅妹”，接触外界的机会很少，朋友圈也比较窄，“以前比较封闭自己，做直播就是想拓展交际圈，认识更多的朋友。”从开始网络直播后，“戏茶”认识了越来越多的粉丝，结交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有时候粉丝朋友对她的关心会令她非常感动。
90后主播“大胖”正在直播。
D “土豪”砸钱
刷存在感“不在乎钱也不在乎你”
哈市一些主播也总结了看直播人群特点：无聊、寂寞、孤独、打发时间的人。都是空闲时间较多的人。从年龄段上看，30岁以下人群占了73.1%。从性别上看，男性占了62%。大部分为上班族和学生，职业多种多样。
主播直播时的收入都是来自于粉丝的打赏，所以看过直播的人都知道，每场直播主播都会用技巧让粉丝主动为自己刷礼物。“MC有为哥”说，那些怒刷礼物的“土豪”粉丝是在“用钱砸存在感”，“所有进房间的人都能免费看主播直播，有些粉丝就是喜欢砸钱。刷一套上公屏的礼物，所有直播房间的人都能看见，主播这个时候也会‘翻牌子’感谢，送礼的粉丝虚荣心能获得满足。”
“之前我们平台就有一个‘土豪’，一场直播给主播刷了80万元的礼物，还跟大家说自己一天的钱白赚了，全给主播刷礼物了。后来听说这个‘土豪’在新加坡有一个港口。”“MC有为哥”说，像这样的土豪很多，但是土豪不会满足于隔着屏幕的交流，他会提出见面或者加微信的要求，打几次太极，一开始土豪还有些兴趣，“你不给他尝点甜头，那就等于关上了他来你直播房间的大门。”如果多次要求未果，土豪会毫不留恋地离开，并且再也不出现。“现实就是这样，他们不在乎钱，更不会在乎你。”
F 压力极大
要时刻关注“土豪”粉丝动态
网络直播给人错觉，好像成功的门槛变低了。其实不然，准入门槛低，但想要成功却非常不易。铁打的平台，流水的主播。直播行业每天都有大量的新主播出现，老主播一天不直播就会掉粉。此外，日复一日的直播，想法和谈资总会枯竭，每个主播都会经历直播的瓶颈期。即使拥有十几万的粉丝，收入依旧不够稳定，还是要依靠每天不间断的直播粘合粉丝。
“MC有为哥”说，他每天都要直播两场，第二场要直播到后半夜甚至凌晨。一觉醒来手机不能离手，不断地刷着微博、朋友圈、粉丝群，时刻关注“土豪”粉丝的动态，还要和重点粉丝寒暄以表关心。做主播的压力确实很大，很多新主播花大价钱买齐整套直播设备后，做了两个月就坚持不下去了。
不稳定的工作、超强的直播压力和紊乱的生活作息难免让主播的家长们为之担心。记者采访中发现，几乎所有的家长最开始对于儿女从事这样的新兴行业都是抵触的。
90后主播“大胖”青春美丽、性格活泼。凭借“行走的段子手+麦霸”特色，她签约了哈市一家网红艺人公司，在直播圈里混得了一席之地。“很多人主观上对网络主播这个职业是有偏见的，觉得他们文化水平低。母亲最初也是反对的，坚决让我离职找一份稳定的工作，觉得做网络主播不靠谱。可是在我自己的一再坚持下，最终母亲妥协了。”
G “绿色直播”
专家看好网络直播行业生命力
如果去年被称为网络的“直播元年”，今年就是“直播严年”，“绿色直播”已经形成了一种口号。同时，相关部门也要求网红直播必须挂有牌照。
“MC有为哥”很希望这个行业越来越规范。他说，希望网络直播内容更具价值，在价值观上与粉丝形成认同感。希望自己可以成为一个有独特风格的主播，打造一些经典的栏目。“低俗化博眼球是走不远的，我要带给粉丝阳光和积极的内容。”
对于这个新兴行业，黑龙江大学新闻传播学院教授刘萍比较看好。她说，网络直播属于新兴行业，是互联网经济发展和人们个性突出的产物。对于粉丝观众来说，各种“新鲜”的网络直播内容满足了大众内心的窥私欲，直播可以让大众看到别人的生活。而对于主播而言，他们因粉丝关注和关心而有了话语权，精神世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网络的不可控性太强，直播内容的随意性、粉丝观众的不理性等，对于直播的监管造成了很大的难度。网络直播行业要想形成良性发展产业链，需要提高各方面媒介的素养，需要在形式和内容上更加优化，需要多部门联合在监管上做很多事情。”刘萍说，在这个行业发展的初级阶段，一定会出现一些问题。“绿色直播”需要时间的养成，如果形成了良性发展，网络直播行业的生命力也会很强，在没有更新鲜的形式出现前，网络直播不会轻易被取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