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网络“粗鄙词语”不必大惊小怪
当你在网络上看到“秒懂”、“卖萌”、“躺枪”、“给跪了”、“何弃疗”、“毁三观”、“节操碎一地”时,你尽管未必能理解这些词的确切含义,但根据字面意思,也能猜出八九不离十。
但当见到“逗比”、“怎么破”、“怪蜀黍”、“么么哒”、“你造吗”、“去年买了个表”之类的网络语言时,你恐怕就难于从字面推测其含义了。
美国芝加哥大学法学院讲座教授凯斯·桑斯坦曾为自己的一部著作取名为《网络共和国》。这个“网络共和国”用得十分形象贴切:现在的网络尽管没有国界,但它有自己的社区、团体、商店等等,甚至有自己的“国语”。一些“外国人”初进“网络共和国”,常常会发现自己语言不通,变成了半个文盲。
据中国青年报前天报道,近日,IT老兵、网络红人、中国网络传播学会理事杜红超在“朋友圈”发声,呼吁大家不要使用粗鄙网络词语。
从杜红超的身份看,他应算“网络共和国”的“老国民”,他对“网络国语”应无理解的障碍。他所说的“粗鄙词语”,是指“你妹”、“蛋疼”、“碉堡”、“去shi”之类的网络语言。他希望网民们能够自觉远离粗鄙网络语言,共同营造一个和谐文明的网络环境。
然而,仔细分析这些“网络粗鄙词语”,将会发现它们实际上都对“粗鄙”做了弱化处理:“你妹”省了前面的动词,并且骂人的级别由母亲降到妹妹,也算是对长辈的尊重;“蛋疼”以“蛋”曲指男性的生殖器官;“碉堡”是取粗鄙语词的谐音;“去年买了个表”则借骂人话的首字声母……这些都避免了赤裸裸的粗鄙表达。
在中国语言文字中,本来就有形形色色的婉词,如以“行房”婉称夫妻性关系(“性关系”还是婉词),以“例假”婉称“月经”等等。这些年,我们还发明了许多“另类婉词”,如用“下岗”取代“失业”,以“私渡”替换“偷渡”等等。
一个人的文明素质,往往会在表达不得不表达的“粗鄙意思”上现出原形,其主要区别就在会不会使用婉词。
在“网络共和国”里,有些婉词未必与“粗鄙”有关:当一些话无法直接表达,或者直接表达可能被“关禁闭”时,网民就要用各种各样的谐音来替代了,这造就了一批“网络暗语”和“网络黑话”。而另外一些网络语言,则是网民厌倦了千篇一律的空话套话,以自创的鲜活语言来解构板结的主流语言。
网络中的所谓“粗鄙词语”,往往出现在情绪发泄之中。网民们在现实中遇到障碍,无法向身边的人发泄不满情绪,就借助匿名的掩护在网上找到宣泄口。在宣泄时如果直接骂人,那不算网络语言;网络上的骂人语言是经过包装的语言,与现实中的直骂相比,它的粗鄙意味已经得到很大程度上的弱化。这种弱化的粗鄙,说明骂人者意识到直通通骂人的不文明,应该算为“进化的粗鄙”,我们对此不必过于大惊小怪。
文明言行应该是每个人的修行目标,因而杜红超的劝告有他的道理。但作为网络红人,杜红超对“网络粗鄙词语”环境因素和修辞方式缺乏分析,而且所使用的语言也是板结化语言,这就难免受到一位跟帖者如下的讥讽:专家为了证明蜘蛛的听觉在脚上,做了一个实验,首先把蜘蛛放在实验台,然后对蜘蛛大“吼”一声,蜘蛛跑了;专家把蜘蛛捉回来,把它的脚全割掉,再对蜘蛛大“吼”一声,果不其然蜘蛛没有动,于是专家发表了论文《你妹的蛋疼论文之蜘蛛听觉在脚上》……
(何龙)
编辑:刘晓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