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一抹心香

      哈工大报讯（程瑞/文）从春雨迟迟到秋雨潇潇，从四季浓绿到漫山红叶，此间关外望关内，仿若峡外望剑外一样遥远。渭城朝雨沾衣欲湿、酒巷悠悠足音杳杳、蓑衣一身芒鞋踏泥都已不见。登彼高楼，决眦南望，所见唯余屋翎尖尖。再远是山外山、云外云，是地平线上缩成微缝，看也看不清的迷茫，望也望不见的江南。
      雨天，我独自撑一把伞，在同样远道而来的寒风中，和图书馆门前的雕塑一起静默着。雨滴从伞檐、从枝头、从行色匆匆的路人脸上滑下，在脚下聚流成溪，流进心里。
      雨天，我想起谷雨时雨、清明时雨、黄梅时雨，想起梦中故乡走也走不完的石桥，想起湿湿潮潮清香的屋角绿藓，想起祠堂弯曲的屋檐和沉默的青石板路以雨丝为弦奏也奏不完的滴滴嗒嗒的歌。南方这一场雨，从诗经下到唐诗宋词，从江南下到江北关外，从先秦先民身侧下到如今的眼前、身上、天地间……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江南有雨，雨落心间。
      晴天，携二三新友，漫步山中，听簌簌林风、悠悠鸟鸣和枝头秋叶由绿转红的声音；移足陇上，看苞米早已堆满，稻浪天际袭来的壮阔。此情此景，竟似昨夕。让我想起从前写给江南的秋意：
      七月/看垄上的笑靥/从枝间滑落/我却将它们都收在心头/为你酿作/愈久弥香的美酒/明月照幽素时/和秋叶一起/睡在门前香樟的怀里/你怕我着凉/便用月光/为我织下一片衣裳
      现在，我身处北国，确应再加上一片：
      而如今/心海再度绽放/在陌生的北方/怀一抹心香/以心为帆/以梦为马/寻找遗失了很久的方向……
      故乡如酒，愈久愈香。在那些不曾离去的日子里，不解离觞；而离开久了，才想到还未细细品尝。
      离愁，不会免也不可免。但回顾所来径，不言十年寒窗，千张万张身后飘洒的白红黑三色考卷早已由散乱到规整地铺到了脚下。忧愁只是片刻，未来却是永远。从2013年在志愿书上印下自己名字的那一刻起，我就不会后悔也决不后悔。
      哈工大是一片宁静之地。北国的冰雪能够凝固我所有的烦躁与不安，予我以安宁与沉静。或许这也是我来到这里的原因。选择了远方，不是选择了孤独，而是选择了更高更远的天空和更自立更宽广的人生。即便需风雨兼程，但又何惧？
      抬头，看看远方的天空，看看身前的路，踱步而去。我知身后遥远的星空里一直会有故乡的目光，我在前面大步地走，她在后面静静地看着我。这遥远的目光让我怀着一抹心香。愿我们可以一路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