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眼
——记伊春市乌伊岭区职工张其兰
文/黑龙江新闻网王晓平 摄影/魏炳彦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
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青春和恋爱总是甜蜜和美好。1981年，25岁的上甘岭姑娘张其兰与乌伊岭区一中教师卢景学结婚了。不知道语文卢景学老师是否给新婚妻子念过叶芝的这首《当你老了》，1994年，当他们还没有感受到衰老对爱情的严峻考验时，另一个考验提前到来了——正值壮年的卢景学病了，重度糖尿病，导致瘫痪、失明；后来，又添了白血病……
病魔的纠缠使这个曾经温馨欢乐的小家雪上加霜，淳朴的林区女人张其兰毅然挑起了养家糊口、照顾病人的重担……
一、幸福的日子蒙上阴影
20多岁是最好的光景，伊春姑娘张其兰和伊春小伙儿卢景学相识、相恋了。身材高挑、浓眉大眼，踏实能干的张其兰相中卢老师有文化、文质彬彬，说话从来不骂人；卢景学喜欢张其兰贤惠、能干。夫妻俩一个月才挣91.6元，但凡事有商有量，互敬互爱，在乌伊岭区职工医院做护士的张其兰上夜班的时候，卢景学就抱着出生的儿子明爽在医院陪伴，再一起披星戴月地回家，总觉着日子兴兴头头的。
1994年，细心的张其兰发现，卢景学特别爱喝糖水，还尿频，到医院一查——四个“＋”号，诊断结果重度糖尿病，必须靠药物维持。渐渐地，卢景学病情加重，行动迟缓、视力模糊，手脚无力，2001年，竟双目失明，瘫痪在床；2002年，卢景学又被诊断出白血病！
由于无法面对残酷的现实，刚瘫痪那阵儿，卢景学整天发脾气，对张其兰张口就骂，有时还会提出一些“不合情理”要求……
孩子尚未成年，丈夫的病越来越重，巨大的经济压力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一个淳朴的林区女人该怎么办？
二、我是你的眼
张其兰的职业是护士，患者眼里的“白衣天使”，她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一边无微不至地照顾丈夫；一边既当爹，又当妈，挑起养家糊口的重任，这个重担一挑就是15年！
医院的护士有下班的时候，家里的“白衣天使”需要24小时在岗。卢景学发病时全身疼痛，她就帮着按摩全身；为了让丈夫心情舒爽，她经常给他洗澡，甚至上厕所，她也要不离左右；担心丈夫长期卧床不利于消化，她调着样儿做饭，把饭菜煮烂些，做得有滋味；为了节省费用，她自己给丈夫抽血、打针，随时检验病情进展。自从卢景学得白血病，需要频繁输血、化疗，她几乎踏破了医院的门槛。她就是患病丈夫的腿和眼，是丈夫须臾不愿离开的活下去的希望和支柱！
“最难的是每隔两个月都要到新青取血”，2016年7月5日，张其兰在家中接受记者采访，回想起艰难的岁月，禁不住用手擦拭着眼角。
张其兰为卢景学按摩
卢景学得白血病后，需要经常验血。她就一大早抽好血，再赶5:40的早班长途，到伊春市医院验血，然后，根据血象变化采买药品；卢景学每隔两个月就要输血1600cc，乌伊岭医院没有血源，最近的新青林场路也很远。为了节省八元车费，张其兰在新青林业局道口下车，步行8里地到新青林业局职工医院取血，再步行回林业局道口，坐车回乌伊岭。夏天好办，顶多出几身汗就到家了，冬天是最难熬的，怕血浆受冻凝固啊！她就把四袋血浆揣在怀里，抱着往家赶，每次到家，已经浑身大汗，输到丈夫体内的血浆，默默地散发着和她体温相同的热度。
卢景学的糖尿病并发症很厉害，糖尿病足、眼底血管瘤都有，尤其左脚溃烂严重，三天不抹药就发臭，她小心翼翼地上药，有时卢景学还觉得刺痛，不配合。张其兰不顾他的斥责，耐心劝说、上药。
“生病的人心焦，我就想法儿哄他高兴，借钱也要买好吃的，满足他的要求”。久病成医，张其兰大爱付出，无私包容，整个乌伊岭都知道了她照顾卢景学的动人故事。
三、“遇见你，我很知足”
丈夫生病后，张其兰一门心思扑在照顾病人上。
她拿出了年轻时的“铁姑娘”本色，一个人力气当两个人使，操持起男人的活计，一分不差：住平房那阵儿，下雨屋漏，就得上房串瓦；火炕不暖了，怕卢景学受凉，连夜就得扒开、通好，再抹上；秋天，早晨四点多，就去山上拾柴，再一趟趟背下山，一捆柴禾就得100多斤，每年冬天，得垒起“五六溜”烧柴心里才能有底。
为了在工作间隙快点儿跑回家给卢景学弄顿午饭，她想法儿把路上的墙刨个豁口，上厕所的五分钟时间，她也能连跑带颠儿，回家看丈夫一眼……
为了给卢景学治病，张其兰倾注了15年的心血和精力，连娘家的事儿都顾不上，更顾不上自己，她可以为了让病人高兴，去买卢景学要的长靴，虽然，他根本不能穿，也没有机会穿；为了给病人补充营养，就是借钱，也舍得调着样儿地买菜、做饭，却从来不肯给自己买一件新衣裳。有时，卢景学情绪烦躁，摔她、骂她，她也委屈不解，后来，琢磨明白了：“病人心焦，我不能跟他一样儿。”再遇到卢景学作闹，她就更加耐心：“我错了，是我错了，你别生气。”
卢景学情绪好的时候，会给张其兰唱歌，张其兰说：“他唱歌可好听了。”有时，张其兰想听丈夫说句好听的，卢景学却犯了倔劲儿：“非得说出来？”
2014年10月，在林场领导的照顾下，张其兰和丈夫搬进了楼房，卢景学兴奋地东摸摸、西走走。一年之后，卢景学死于并发症。临终前，卢景学对张其兰说出了在心里憋了十多年的真心话：“这辈子你跟着我，没享到什么福，受累了。老张家出了你这么一个人，我佩服，遇见你，我很知足。”
乌伊岭妇联和建设社区领导到家看望卢景学
“我能抱抱你吗？”回想起丈夫临终前的最后一句情话，张其兰又泪湿眼眶。她知道，丈夫早已感受到：无论疾病还是衰老，她当初的爱并没有丝毫改变。
现在，张其兰的儿子明爽在长白山打工，孝顺的孩子心疼妈妈，总是给她邮寄药品，孙子10岁了，打电话总要嘱咐奶奶注意身体。
2016年7月5日，60岁的张其兰对专程前来的记者说：“我没做什么，我做的都是一个妻子应该做的。”现在，得了冠心病的她最大的心愿是趁着体力还好，干点零工，早点把为卢景学治病欠下的三万多元债务还了——她不想让九泉下的丈夫内心有一丝不安。
记者（右二）采访张其兰（左三）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
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经过岁月沧桑，尤其是照顾病人的劳碌、奔波，张其兰老了，满脸皱纹，白发斑驳；有可能给她念这首诗的丈夫卢景学走了，她可能一辈子也听不到这首诗，但是，不善言辞的她却无意中把自己的日子过成了诗，一首对爱忠贞的诗，历经考验，不改初衷。与那些花哨而嬗变的承诺相比，她的爱朴实无华，却在15载的寒来暑往，给病中的丈夫最可靠的支撑和依赖……
编辑：王晓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