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故事的音乐厅
作者:颜维琦 《光明日报》( 2015年03月21日 09版)
上海音乐厅 颜维琦摄
“透过透明玻璃门,我能清楚看到金陵路有人疾走,有人在银杏树下拍婚纱照。一道大门隔绝了喧嚣,让时间停滞,大家静静聆听音乐,古往今来的音乐大师与我们如此亲近。”大提琴家梁松这样描述上海音乐厅公益活动“音乐午茶”的现场。
如果说音乐厅有传奇,那一定要从上海音乐厅说起。这座建成于1930年的建筑,和大世界、青年会一条马路之隔,同出自一位华人建筑师之手,是当时中国建筑师设计的西方古典建筑样式的实例之一。它还是中国第一座专业音乐厅,从最初的南京大戏院到北京电影院,再到1959年更名音乐厅至今。梅兰芳蓄须明志后复出,在这里连演七天;新中国成立前,“越剧十姐妹”曾在这里同台……正式转身成为音乐厅,则缘起第一届“上海之春”音乐会,主办方遍寻剧场不得,发现这里的建筑声效优良。于是,一批原创音乐作品在这里奏响。85年,上海音乐厅见证了一座城市的命运浮沉。它又时有大胆创新之举——作为上海迄今规模最大的文物保护建筑平移工程,成为历史建筑保护和利用的典范。
王远良1986年来到上海,在上海音乐厅从事26年管理工作。“音乐厅的座位是全上海最舒服的,你能想到吗,1930年开张时有2000个座位,1959年更名为音乐厅时改为1500多个座位,现在又减少到1200多个座位。座位不增反减,就是为了让观众更舒适。”王远良说,上世纪80年代以前,上海音乐厅的主要功能还是放电影,纯古典的音乐会少之又少,有时会有一些小型的文化活动,音乐厅最初的舞台设计甚至还考虑到杂技表演的需求,挑高很高。当然,音乐厅自身也有局限,11.13米宽、13.13米深的镜框式大厅舞台并不能满足大体量的演出,尤其是交响乐的需求。
2002年,72岁的上海音乐厅面临抉择:近旁的延安高架路要扩建,是拆掉重建,还是整体平移?反复论证后,上海选择了后者。王远良说,这个决定做得很艰难,毕竟,在此之前没有先例,音乐厅的体量那么大,又是中空的建筑,风险显而易见。经过长达两年的平移工程,重达5650吨的音乐厅先是在原来的基础上升高了1.5米,向东南方平移了66.46米之后,又在现址上升高了1.88米,整个工程造价1.2亿元。
2004年10月,平移后的上海音乐厅重新开业。完成了内部整修,拓展了建筑空间,增加了一座小厅,还辟出地下室作为公共空间。各项建筑声学数据均达到专业音乐厅的指标,各个部位声音效果的丰满度和均匀度都超过了原来的预想。
新生的上海音乐厅对自身定位也有了更清晰的认识。创办于1982年,每两周办一次的“星期广播音乐会”继续扎根上海音乐厅,成为国内历时最长的普及型系列音乐会。既传播古典音乐和传统音乐,也推广爵士乐、新民乐和电影音乐,票价始终维持在30、40、50元。
2012年,上海音乐厅开启了一档全新的公益品牌“音乐午茶”。每天中午12点到下午1点,10元“白菜价”,一场小小的音乐会,门槛很低,质量却很高。“很多人最开始都觉得不可能。这么高的频率,谁来听,谁来演?但还是做出来了,这在全国的剧场里也难得一见。”上海音乐厅节目运营部的沈彦树说,一年240余场,这杯“茶”让很多人喝上了瘾,常常一票难求。1月27日,“音乐午茶”刚刚迎来第800期。
2013年,上海音乐厅在历时半年的调研中发现,亲子音乐会还处于零敲碎打的时期,由此策划了沪上首个以“家庭”为目标观众的品牌——“家庭音乐会”。音乐会在小厅里每月办一期,丰富的音乐表演和有趣互动,让孩子们感受音乐的魅力,也为以前“音乐会儿童干扰现象”找到有效的疏导渠道,引导他们学会音乐会现场的礼仪。在每场演出之前,考虑到进场观众并非都是专业乐迷,上海音乐厅还推出固定栏目“知音30分”为观众做导赏。
在很多上海人心中,音乐厅就像自家的客厅,美丽而亲切。她又是属于整个城市的,是经典音乐的殿堂,也是普及音乐的课堂。无数人通过上海音乐厅门前那10级台阶走进了音乐殿堂,近百年历史的音乐厅也由此获得了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