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上”否?
干部“能上能下”,似乎“能下”才是问题,“能上”从来就不是。如无明显过失,因名声不好、能力不强、履职不佳而被劝免的干部,极少。往往是换个岗位,或者挂个虚职,养着。“费厄泼赖”始终是不成文的规矩,“能下”,更多是一种善意的提醒。这是问题的一面。
其实,“能上”同样是个问题,而且可能比“能下”更突出而又更容易忽视。
上,意味着职务提升、事业成功、社会肯定等等,身心俱爽,无比欣喜,岂有不能之理。正像吃白面饺子,总是比吃糠咽菜来得惬意,吃得顺溜。人往高处走,怎么都舒坦。
然而,事物变动不居。正如,盈与亏、浮与沉、聚与散、用与藏、泰与否等等,往往相反相成,所以上与下,是不确定的。“下”,有时是“上”的准备;而“上”,可能是“下”的开始。所谓一帆风顺、青云直上,迹近于鬼话,信不得;倒是突然从上位跌落的各色人物实在太多,且“上宾”到“下囚”转换之快,不可思议。有人说,为官乃是高危职业;这恐怕也是因人而异,不能一概而论。但经验和教训告诉我们:有的干部德薄才浅,本不够“上”的条件,七弄八弄地混上来了。这样的人眼看着玄玄乎乎,多半还得下去,弄不好就得出大事。有的干部对“上”压根就没有正确认识,上得越快,爬得越高,就愈悬。被重用时,就已铸成大祸。
干部被任或者被免,原因可能十分复杂。如果说,“能”是一种耐受力,“下”可能确有压抑的感觉,但“上”则意味着更多的责任更多的考验更多的要求,惬意中有沉重。有人以为,当官才好捞天下,官越大就应该捞得越多;抱有这样想法的人,上任伊始恐就埋下祸患。或者以为,当官是一种奇妙的体验,那种鼻孔朝上眼朝天的感觉真好,又或者以为领导就是剪彩、赴宴、念稿、画圈,不用动脑子,不必花心思,则迟早稀里糊涂毁了前程。坦率地说,有的人处下时表现还不错,就是不“能上”。不能上竟而上了,少有不败落的。
“进思尽忠,退思补过。”其实,退不易进更难。“能上”否?恐怕至少要扪心三问。一问何为上?这固然是职务提升,但更是德才的进步。自我要求更高,自我约束更严,而且真有“两把刷子”,这才让人真心佩服。二问为何上?为人民服务是领导干部的本分。如果想歪了,想混个光宗耀祖、封妻荫子,混个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注定要走向自己的反面:爬得越高,摔得越重。三问如何上?是靠能力靠业绩靠人品,还是靠吹拍靠贿赂靠结伙,做法决定了为官的走向。靠后者发达的往往凶多吉少。
记得有个材料说,解放初周谷城与毛主席谈到中国革命的艰苦历程,主席说“失败是成功之母”。周说“成功也是失败之母”。主席问什么意思,周说:“成功者易于骄傲、腐败。”主席沉吟了一下,周连忙说“毛主席例外”,而主席说:“你讲得对!”主席的沉吟和感慨,周谷城的直率和深刻,显示出他们的过人之处。多少人未曾败给清贫和困苦,却十分轻易地输给了得意和成功,这不能不使我们想到,越是上的快、上的高,就越需要夹起尾巴,执事恭敬,待人谦和,处事谨慎,存心正派。否则,是福是祸还真得打个大大的问号。(米博华)
编辑:刘竹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