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高院成功调解一起涉群体访纠纷案

        “感谢法官们为我的事奔波劳累，就凭这点，我服气。”7月10日，在黑龙江高院的“见证”下，60多岁的温某如愿以偿拿到了400万元赔偿款，余下280万当地政府承诺将在10月底之前交付。拿到先期赔偿款的老温激动的跟法官说：“今天我心里高兴啊。”

        从签下调解协议到拿到赔偿款，这个众人眼中的“倔老头”最终被法官的真诚所感动。至此，这场持续多年的“恩怨”也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面对眼前的场景，黑龙江省高院的办案人员可谓百感交集。回想起当时签调解协议的时候，主审法官赵洪波说：“大家都提着一颗心，就怕到最关键的时候当事人反悔。”

        事情还要从温中来承包的水库说起……

        水库成了“火药库”

        2008年7月，听说温某承包的水库被查封，数十名水库原职工开着摩托车，拿着工具，到温某承包的水库捕鱼。发现有职工捕鱼之后，为了保护这些“成鱼”，温某也开始组织“自己人”展开“护库”行动，驱逐强行捕鱼的水库原职工。

        “水库已经被查封了，不捕鱼谁给我们开工资。”面对阻拦，水库原职工情绪激动，双方发生了激烈冲突，几乎每一次争斗都有人受伤，在2010年，最严重的一次争斗中，数十人发生械斗，致一人重伤，十余人轻伤，水库俨然成了“火药库”。当地政府也一直深受其扰，每年都花费大量人力、物力稳定双方职工情绪。

        双方怎么会“闹”到如此地步？

        原来，2000年5月，温某以双城市城乡建设工程公司道路工程处的名义与双城市水务局、石人沟水库管理站签订承包合同。几年来，温某投入多，产出大，“蓄水养鱼”，水库蕴积了潜在经济效益，部分老水库职工见水库“肥”起来了，闹到市政府，要分配水库资产。迫于这些职工的压力，水库管理站将温某诉至法院，以拖欠管理费为由，请求判令解除承包合同，一、二审法院支持了水库管理站的诉讼请求。

        “违约事实早就存在，我的鱼苗都长成了，你才来起诉我，我的损失谁来赔偿？”在法院二审判决生效后，温某对发包方一肚子意见，并拒绝承担原水库职工工资。

        “要么让我们捕鱼，要么给我们发工资。”多年没有拿到工资的原水库职工多次在群体上访中表达诉求。

        每每说起此事温某都“怨气十足”，一肚子的“牢骚”，多年的“积怨”也让他变得越来越“倔”。

        用真诚换来信任

        2013年，该案进入再审程序。

        “既要考虑到温某的合法权益，又要考虑到对方的赔偿能力，还有上访职工的稳控问题。”黑龙江高院受理此案后，从院、庭领导到办案人一直思索着怎么才能依法稳妥处理该案。水库原职工频频上访，稳控必须先行，经过高院几次协调沟通，当地政府答应想办法承担赔偿，双方职工也承诺暂时不捕鱼。

        但矛盾并没有解决，水库原职工多次到高院求见院、庭领导，呼吁不满足他们，还会上访。是一判了之？还是通过调解化解积怨？经过研究，高院主管领导指出，虽然本案调解难度极大，但仍不能放弃调解。“判决相对容易，但矛盾难以化解，如果我们轻易下判，双方积怨会更深，无论如何都要在调解上尽最大努力。”立案二庭孙明庭长这样说。

        然而，在调解过程中，双方在付款数额上差异较大，尤其是温某，对1260万元的赔偿金额丝毫不松口。“倔强”的温某成为主审法官赵洪波最头疼的“难题”。

        “我不在乎钱，我就争一口气，大不了我举家搬迁，但必须给我说法。”温某说话很冲。考虑到温某腿脚不好，法官前后十多次去双城跟温某沟通，最频繁的时候一周要去两三次。

        “每次调解，都先听他抱怨，让他把怨气发泄出来，我听着舒不舒服不重要。”面对说话“难听”的温某，主审法官赵洪波心甘情愿当“出气筒”。“不能着急谈钱，要先听他说，多谈感情。”赵洪波有他的办法。

        就这样，在一次又一次的沟通中，赵洪波对温某的称呼从“温总”变成了“老温”，温某的态度也越来越和缓，二人打下了良好的“感情基础”，调解终于进入到了关键阶段。

        峰回路转又一“春”

        今年3月份，在办案法官的努力下，温某第一次，也是此案从审理到调解结案的唯一一次到高院商谈调解事宜。此前，办案法官做了大量工作，还准备好了和解协议，可就在交谈过程中，温某忽然变卦了。

        “他先是像往常一样发牢骚，说着说着，就开始抱怨，觉得自己亏，越说越激动，到最后愤然离去。”赵洪波说，“温某的态度已经有所改变，如果此时功归一篑就太可惜了。”这一次，虽然没有调解成，但办案法官并没有灰心。

        赔偿数额成为调解的关键。由于双方在2008年就已发生纠纷，历时六年很多证据已经灭失，无法核实清楚双方损失。既然算不清损失，那就算算成本。

        “老温，你想想，这么多年打官司花的钱，还有当下水库运转投入的钱，继续拖下去对你们都没有好处。”几次帐算下来，温某的底气不那么足了。为了安抚温某的情绪，办案法官又找到了温某的女儿，通过先做通其女儿的工作，继而再一起做温某的工作。

        就这样，通过第一次“温总”到“老温”的转变，赔偿金额从1260万降到了870万，接着又通过做通“老温”女儿的工作，赔偿金额又降到了750万。最后，用真诚赢得了温某信任的赵洪波一句：“老温，能不能给我个面子，再降一降。”再一次打动了“倔强”的温某，赔偿金额最终调解到了680万。与此同时，经过高院的努力，当地政府也认可并接受了一次性赔偿680万元的调解条件。

        签协议的那一天，温某多次用“法院有青天”表达自己的激动心情。事后，当地政府和双城市水务局也分别给黑龙江高院送来了锦旗和感谢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