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读书成为节日
哈工大报讯(陈风/文)联合国主题日即使不是“每日一题”,也差不多“每周一歌”了,其中“读书日”最广为人知。“读书日”全称为“世界图书与版权日”,由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于1995年设立 。至于选定4月23日,原因众说纷纭,挂靠莎士比亚的生日兼忌日算是理由之一。
联合国主题日也多是针对社会问题设立的,如环境日、艾滋病日等。那么当时“读书”有问题了吗?当然不能这么说,但1995年被称为中国互联网商业元年,此后因特网肯定对读书有很大影响。就我个人而言,我在1994年拥有了第一台计算机,从那时到现在,我的业余活动逐渐从书店偏移到电子市场。在此之前,我平均每周至少去两次书店。
美国教授马克·鲍尔莱因写了本书叫 《最愚蠢的一代》,惹恼了很多人。在接受北京《三联生活周刊》记者采访中,鲍尔莱因解释说:“愚蠢”并不是指这一代人的智力有什么问题,而是在于他们有最好的机会和资源成为最聪明、最博学的一代,却没有善加利用,反而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把时间都花在了社交网站、即时通讯软件和手机短信上了。鲍尔莱因认为这是世界性的问题,只不过美国更严重。
计算机、因特网与读书的关系不是简单的线性因果。电子书、网络文学等铺天盖地,屏幕上一年的信息流量超过从前的一生,上网其实也是阅读。但是,因特网的消极影响也不能否认:首先是上网(包括手机移动网)时间挤占了纯读书时间;其次是巨量信息淹没了有效信息,三是人人都是信息源降低了信息的质量。人们把上网叫冲浪,其实根本就是流浪,一天到晚十几个小时下来,简直是垃圾山上淘金的效果。
而且在信息爆炸的时代,出书容易选书难。目前国内一年出版图书20万种以上,新书约占一半。同时,出版业越来越商业化、专业化,营销手段花样翻新,畅销书层数不穷。选择读什么书成为问题,很可能一本书读完,基本没有什么收获。前些年有人做过统计,中国最畅销的图书几乎都是80后作家的小说以及心灵鸡汤类的励志书,杂志发行量最大的则是《知音》、《故事会》之类的通俗文艺杂志。
德国哲学家雅斯贝尔斯在《时代的精神状况》中说:“个体自我的每一次伟大的提高,都源于同古典世界的重新接触。当这个世界被遗忘的时候,野蛮状态总是重现。”阅读古代经典,能拓宽知识广度,增加思想深度,了解代际差异,培养典雅品味。反过来说,只接受“同龄文化”(如社交媒体文化、同龄人的文学作品等)则收益不大。鲍尔莱因在接受《三联生活周刊》采访时强调了“同龄文化”的消极性:“社交网络的交流仅仅发生在年轻人之间,所以它很难让你有什么进步,更好的词语、新奇的句法、机智的风格、复杂的想法……它只让你保持在青春期水平。”进入大学阶段,应该开启高级阅读的“最难模式”,即尽量阅读较小众、有难度的经典,才会有收获,这道理符合热力学第二定律。
读书要趁年轻,人到中年,好奇心、求知欲、记忆力下降,生活舒适平庸,读书写作的兴趣会大大下降。但青春期若有储备,中年拿出来会大大增值,因为此时的理解力、阅历倍增,对当初的阅读会恍然大悟、别有会心。另外,中年已经有了儿女,也好以切身经历,语重心长地督导儿女读书。智商由父母遗传多少还不确定,但文化环境肯定是父母给予的。在这个意义上,阅读经典是每个人的责任,不但是为了我们的个人,为了家庭,也是为了社会,为了未来。
当鱼肉糖酒不再稀缺,舌尖上的节日被日常生活摊平、解构;当读书成为节日,意味着读书正在成为稀少、奢侈的行为。在飞驰的地铁和高铁里,看着齐刷刷黑压压静悄悄的低头拇指族,你能体验到技术进步带来的骄傲与快乐,但偶尔也会隐隐升起一种故园远去的淡淡怅惘。
编辑:张东杰 来源: 哈工大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