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死护栏”调查：生产无强制标准 各省都不同
昨日，中关村南公交车站，路西，记者将脖子下滑至护栏8厘米深时，呼吸困难。
卢沟新桥公交车站台，路北，记者测量护栏宽度约16厘米，间隙较大。
广安门内公交车站，路北，此处曾发生护栏夹人事件，因救援变形的护栏至今未更换。
近日，陕西榆林米脂县一名孕妇头部被卡在道路旁边的防护栏后身亡引起关注。目前，因孕妇未做尸检，具体死因无法确定。新京报记者不完全统计，近年来，全国各地已发生十余起防护栏卡住行人脖子的事件，涉及北京的有3起。
虽然多数护栏卡人后死亡事件多未确定死因与护栏有关，但防护栏的设计制作标准仍引起关注。新京报记者多方了解到，公路护栏国家并无明确标准，多个厂家表示，生产规格多按客户需求定制，“多年来约定俗成，规格稳定”。
不同护栏不同部门管理
国标委相关负责人对新京报记者表示，护栏标准及规范方面，一般则属于交通等行业领域监管，目前尚未制定国家强制性标准。
昨日，新京报记者探访北京多个地点发现，防护栏标准较为统一，栏杆间隙多为9厘米，高度从50厘米到120厘米不等。
“这种市政隔离防护栏是从1990年开始沿用至今。”北京一家长期生产交通防护栏的企业销售负责人介绍，他们企业生产的防护栏高度有三种，分别为50厘米、70厘米和120厘米。70厘米的用于自行车道，50厘米的用于机动车道和自行车道的分流，120厘米护栏用于马路中间和人行横道边，这一种在北京最为常用。“北京市，除了长安街是金色的防护栏，其他地方多用这三种防护栏。”
据了解，目前，北京的护栏主要分涉及交通的护栏及绿化护栏。西城区市政市容委相关负责人表示，北京市交通护栏的安装、养护均由市交管局负责。
北京市交管局一工作人员表示，交通护栏并没有国家统一标准，但是有一个公共的行业标准，北京都是按照此标准进行。
新京报记者查询了解到，在北京2012年公布的《公路护栏设置规范》中，并没有对护栏缝隙提出明确标准。
新京报记者注意到，卡人事件的涉事交通护栏多为“U”形管，有网友反映，能否换成像长安街封闭式护栏一样的形状，“安全性更高。”
市政市容委表示，“长安街的封闭式护栏属于我们管理，造型有考虑到美观等因素。不同的护栏由不同部门来管理，并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交通护栏由交管部门管理。”
对于绿化护栏，东城区园林绿化局相关负责人解释，绿化护栏的选择没有硬性标准，主要考虑实际需求及景观效果。有的护栏利于植物攀爬，有的防止市民踩踏地栽花卉及草坪等。
厂家：生产约定俗成
多位生产护栏的企业负责人对记者表示，护栏生产规格是按照用户需求制定，每个省市都各有特色，不尽相同。
昨日，一家护栏生产公司的负责人告诉新京报记者，对于街道隔离防护栏，国家一直没有制定标准。他们企业拿到招标后就根据图纸生产，没有限定的生产型号。对于防护栏的设计，他表示，这些数据是业内多年约定俗成的。
他告诉记者，根据不同的美化、隔离的要求，每个城市制定的护栏标准也有所不同。比如河北大部分城市，人形护栏普遍是90厘米高，廊坊相对较高。
北京由于人口密集，为了防止出现行人跨越、攀爬等安全问题，普遍采用120厘米高度的护栏。“90厘米的在视觉上更美观，120厘米的在视线上有点高，但防护性更好。”
他说，对于街道隔离防护栏，业内对U形管距的普遍要求是20厘米，两管缝隙在7至10厘米，其中9厘米最为普遍。“这一宽度连两三岁的小孩子都很难卡进去。”
■ 专家建议
北京工业大学城市交通学院副院长陈艳艳向记者介绍，目前我国还没有系统地了解和研究过防护栏的设计，过去建设人行道防护栏，我们更偏重于减少重大交通事故的安全隐患。行人被卡到防护栏是偶发事件，但像陕西孕妇被卡这样的事情多次发生后，我们也呼吁相关部门和行业关注人行道防护栏的设计和建设，对人行道防护栏建设的安全性做出评估。
如果要出台详细设计标准规定，应该考虑安全性能、经济成本、舒适度、美观性等，这些标准应该通过试行来形成。
■ 回访
三事发地护栏间隙并不一致
近几年来，北京也发生过多起防护栏卡人的案例。
昨日，新京报记者走访了其中三处事故地点，均为公交车站。其中两处栏杆高度和样式相同，事发后未有改变与安全提示，另一处栏杆已被拆除。
北京市急救中心资深急救专家贾大成称，遇到此类事件应第一时间让被困者脱离险境。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尽管有可能造成再次伤害，但可采取从身后将其抱住，抬出头部的方式。
此外，现场情况复杂多变，有时等待消防人员破拆会错过最佳救援时间，如果公共设施旁边配备相关工具则更有助于救援。
本版采写/新京报记者 程媛媛 信娜 李婷婷 见习记者 曾金秋 实习生 朱卓琳 王春晓
●地点：海淀区中关村南公交站
案例：2013年10月22日，一女子脖子被卡在白色交通防护栏里，消防、公安、急救人员将她救出，后经医治无效身亡。
回访：昨日，发生事故的防护栏仍在原处。其位于两块广告灯箱的背后，少有人经过，栏杆没有被损坏的痕迹。
新京报记者测量卡脖护栏间隙的宽度为7厘米，间隙高约20厘米，护栏整体高度约130厘米。这些缝隙的设计为圆弧形，记者尝试将头部靠在缝隙处，顺着栏杆的弧度向下滑至8厘米深处，已经感到呼吸困难。防护围栏由单个防护栏相连组成，一个防护栏长约3米，每一处的宽度和高度均匀一致。
●地点：丰台区卢沟新桥公交站
案例：2015年4月16日，一名2岁女童头部不慎卡入站台护栏。消防中队赶至现场与民警一起将栏杆破拆，女孩获救。
回访：昨日，公交站台南侧靠近道路的第四个护栏已不见踪影，该处护栏在事故发生后已被拆除。
与大部分公交站台使用的白色护栏不同，卢沟新桥公交站使用的是圆柱形状的不锈钢护栏，护栏上端没有缝隙，为平整的横状圆柱。女童被卡处间隙宽度较大，约16厘米，高约117厘米。此类护栏中间的空隙较大，儿童容易钻进卡住头部和身体。
●地点：西城区广安门内公交站
案例：2015年8月2日，一名60多岁的男子在公交站晕倒，脖子正好卡在东侧的护栏里，救援人员用力拉宽护栏缝隙将他救出。但急救人员赶到现场时，男子已经身亡。
回访：昨日，卡住男子的栏杆依旧在原处，因为之前救援，护栏有明显被拉宽磨损的痕迹。栏杆正好位于站台和非机动车道的辅路中间，行人和乘客流量较大。
记者注意到，栏杆周围没有任何安全提示。而该处护栏与中关村南公交站的护栏设计标准基本一致，宽度约7厘米,深度约20厘米，整体高度约130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