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女忆祖父弘一法师：自比“扬州狂杜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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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莉娟

　　李莉娟赠送能修法师自己的书法

　　大师的关门弟子黄福海是扬州人

　　28日，刚刚在杭州参加完“弘一大师诞辰135周年学术研讨会”的台湾弘一大师纪念学会僧众又来到扬州朝山拜佛，弘一法师的嫡孙女李汶娟、李莉娟姐妹也一起来到扬州。李莉娟特向大明寺方丈能修法师赠送了自己的弘体书法，对联上写道：“佛为一切智慧灯，戒是无上菩提树”。能修法师双手合十，十分感谢。因为他也习过弘体，对弘一法师和弘体都有着很深的感情。

　　虽然行程仓促，但李莉娟还是欣然接受了本报记者专访，因为扬州对于祖父而言是特别的地方，这里有弘一法师的关门弟子黄福海，弘一法师还喜欢在扬州生活的唐代杜牧，曾自比“梦醒扬州狂杜牧，风尘辜负女相如。”

　　 遗憾未见过祖父

　　 看着祖父的文章走进佛教

　　李莉娟虽然从未见过祖父弘一法师，但祖父的书信、书法和父亲的讲述，让她对祖父有了完整的印象。

　　1918年，研究佛学多年的李叔同在杭州虎跑寺正式剃度，号弘一。作为当时久负盛名的文化和艺术大师，他的出家引起外界一片哗然。直到今天，很多文章仍在探究李叔同变成弘一法师的“秘密”。人们似乎无法理解，当一个人拥有了世俗人希望得到的一切时，为什么要选择远离红尘？

　　“祖父不是受时代影响而出家的。对此，我特别赞赏丰子恺先生的‘三层楼’观点：人生的第一层楼是物质生活，即衣食住行的满足，大多数人都停留在这一层次；第二层是精神生活，即对学术和文艺的追求，知识分子、学者、艺术家在这一层；第三层是灵魂生活，即宗教信仰，宗教徒在这一层次。祖父无论做什么都完全彻底地投入，当他学佛到一定程度时，出家就是必然的，这是他做人做事极端认真的结果。”李莉娟说。

　　李莉娟从1985年开始接触佛教。“那一年，跟随祖父学过律宗的一位广洽法师，得知我父亲在天津，特意从新加坡过来看我们。他对父亲说，希望李家的下一代能继承和发扬弘一大师的精神。”1986年6月，广洽法师再次到天津，为李莉娟举行了皈依仪式，取法名为契真。后来李莉娟被调到天津市佛教协会工作。

　　李莉娟说自己受祖父影响很深。她曾和姐姐一起编过一本《随弘一大师学佛》，里面包含了她从祖父那里获得的启迪。“比如惜福、习劳、持戒、自尊。我是看着祖父的文章走进佛教的，就像祖父面对面给我讲解一样。”

　　 临摹大师的书法

　　 弘祖的字，没有任何火气

　　“80年代的时候，广洽法师到天津来，第一次是1985年，广洽法师对我父亲讲要继承弘一大师的精神，不光继承佛教的信仰，同时还希望我们在艺术的继承和发扬上做出一些努力，从艺术上作为研究。1986年广洽法师再来，给我举行了皈依仪式，”李莉娟回忆道：“至此以后，我就临摹弘一大师的书法，同时每天也在想，怎样向弘祖去学习。广洽法师在这期间也一再鼓励我。”

　　“弘祖的字，很有禅味，没有任何火气。弘祖写书法写了一辈子，在十几岁的时候，考卷的毛笔字就已写得非常好了，一直到他六十多岁。写了几十年，又学佛学了这么多年，可以想见他的功底。现在不少学习弘体书法的，有出家人，也有在家人，也是临摹得很像，都很用功。”李莉娟说，她临摹弘祖的书法，也就是临摹体，全是照着弘祖的意思去写，“但我是没有办法像我的祖父那么有才华的，只有努力学习弘祖的品德。见贤思齐，不仅临摹弘祖的书法，更要学习弘祖的精神。我们现在都是纪念弘一大师，学习弘一大师，但最重要的是我们要做弘一大师，怎样去向弘一大师学习。这是我来临摹弘祖书法的目的。”

　　 在扬有俗家弟子

　　 黄福海曾得到大师几百幅墨宝

　　李莉娟说，扬州对于祖父也是特别的地方，因为这里有他深爱的弟子黄福海，祖父还喜欢在扬州生活的唐代杜牧，曾自比“梦醒扬州狂杜牧，风尘辜负女相如”。

　　在扬州老城区石将军巷曾住过一位清癯、孤傲、跛足的老人，他就是黄福海，是弘一大师的得意弟子。

　　1939年初，在福建泉州工作的黄福海得悉弘一大师到承天寺讲经，便慕名前往拜访。见到大师后，他问：“老和尚，你现在还唱戏吗？”大师慈祥地一笑，问黄怎么认识自己的。黄称是从丰子恺的作品中知道的。今天我们也许觉得这样问大师不够尊敬，但大师大概是看上了他的率真，竟把他带到了自己的禅房。更没想到大师厚爱有加，破格收下了这个年仅29岁的青年为俗家弟子。

　　从相识到大师逝世的四年中，黄得到了大师几百幅墨宝，拥有如此丰富收藏的人在国内是屈指可数的。晚年黄老回忆这段经历时说，大师人格清高、端肃，外表柔弱，其实坚强。大师很俭朴，一双僧鞋穿了15年还穿，一把雨伞用了13年，其百衲衣上面有224个补丁，都是大师亲手所缝，不是亲见，很难相信。

　　自结识大师后，黄福海便开始研究弘体书法。有时大师写字，他就在旁边看，大师写字盖印前都看他一眼，示意他注意，因为弘一大师非常考究章法，即整体的美感。有一次，黄将自己写的字拿给大师看，这时他正着急于自己写字进步不快。大师放下自己正在写的一张纸，接过黄的字看了以后，既不说好，也不说坏，握笔的手动了动，微微含笑说：“你的字，写得与我很相近。”

　　1995年黄福海病逝在扬州。

　　通讯员雍俊记者姜涛

　　 【人物简介】

　　李叔同(1880—1942年)，著名音乐家、美术教育家、书法家、戏剧活动家，中国话剧的开拓者之一。曾担任过教师、编辑，后剃度为僧，法名演音，号弘一，晚号晚晴老人。

　　黄福海(1910—1994年)，别名黄柏，号跛翁，弘二居士，弘一下士。江苏扬州人，江苏省书法家协会会员，弘一法师李叔同的关门弟子。工书、擅诗、通京剧。《中国美术家人名词典增补本》有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