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炮儿巨变时代生存夹缝中的人

28.12.2015  09:40

  黑龙江日报讯(曲珊珊 记者谭湘竹)2015年11月21日,冯小刚凭借影片《老炮儿》斩获第52届金马奖最佳男主角,主演影片“六爷”一角的冯小刚却不在领奖台,而是在北京工体“老炮儿”摇滚演唱会上放声高吼。那吼声仿佛代表老炮儿们在这个时代的最后绝唱,像“六爷”拔出军刀的一刻,沿着宿命的脉络,划出最后一道重重的掌纹。

  2015年12月20日,同名电影小说《老炮儿》出版。“老炮儿”在北京话中,专指提笼遛鸟,无所事事的老混混儿。曾经风光四九城的老炮儿六爷,难以适应社会巨变,蛰伏于胡同深处,过着溜鸟、管闲事、发牢骚的无聊日子。

  某日,六爷和“小炮儿”儿子晓波父子间产生巨大情感冲突,导致小炮儿负气离家出走,不想遭遇暗算,被新崛起一代“小爷”小飞非法拘禁。为了解救儿子,并偿还当年对儿子的愧疚之情,六爷重出江湖。六爷用自己的规矩,试图摆平事件,却无奈地发现,无论是这个时代,还是自己的身体,早已今非昔比。一场父子恩仇、新旧势力的对决无法避免。

   A京味儿十足的语言特色是小说的魂

  记者:看书的节选,感到浓浓的京味,其中还有不少北京爷们的粗口,是因为你喜欢这种直爽的人与人交往方式吗?

  管虎:小说比电影京味更浓一些。我生活中也喜欢直接打交道,越直接越好,拐弯抹角倒显得磨叽了。整篇京味是因为这种特色对人物、对故事的叙事更有帮助,相比较来说电影可能更中度一点,不会像小说这样强烈。粗化的用词在北京来讲不是粗话,是语气助词,让人栩栩如生,是这个地域的特点。如果去掉,六爷就成了大学教授了,不是六爷了。因此这是必不可少的,不是个噱头。

  记者:《老炮儿》无论是书还是电影,都大量使用了北京土话,您是否担心南方观众或读者会有距离感?

  管虎:对南方读者,我在角度上不会有影响的,我也读南方语系的小说,看南方语系的电影,甚至看英文、西安话的、四川话的电影,除非有人对北方话有天生的抗拒,那就没办法了,只要看进去,我相信没有问题。

  记者:看到您在《老炮儿》中使用的语言都很幽默风趣、接地气,且不只是个别段落,而是通篇如此。在您看来,这样的语言风格赋予了小说怎样的意义?

  管虎:这个戏说的是北京人、北京事,肯定要着重于这个特色,着力点也会比电影多得多。语言让人物立体了起来,只通过话语就可以描述这帮人的生活环境和文化风貌,形象一句话就出来了。语言特色是小说的魂是命根子。

  B老炮儿代表的是一种精神

  记者:有人观影后表示,起初并不理解“老炮儿”的含义,在看过影片后,认为“老炮儿”代表的是一种精神,这里面包含着兄弟的情义,对弱势群体的关切,以及对为富不仁者的讽刺。您的大意是想表达什么呢?最后的呈现是否让你惊喜?

  管虎:对,是一种精神,而且我认为是中国人身上应该有的好的品质,但因为时代发展过快,很多人慢慢淡忘和丢掉了。

  但电影到了该掌握话语权的时候,就是多少要有点小义务,需要把精神拿出来给大家看到。能讨论的话,那就算是个对大众的提醒吧。

  记者:在你眼中,“老炮儿”是一群什么样的人,现在有没有新的含义?你曾说过,“老炮儿”在当下已经成为一群不合时宜的人,那为什么又想要创作关于这群不合时宜人的故事?

  管虎:所谓老炮儿,其实就是一类人,是每个时代都会留下的硕果仅存的人,他们有情有义有担当,有血性,有底线,尊严不可践踏,有些不合时宜,跟不上时代,但不会被时代淘汰。电影应该写不合时宜的人,这样电影才有价值,写合时宜的人对我来说一点趣味都没有。

  记者:《老炮儿》这本书除了六爷和晓波的父子情谊,更多的是在讲哥们情谊,以及六爷那一代的老炮儿对年轻时代的回忆。无论是老炮儿还是新一代的小炮儿,两个不同的江湖,是否代表两代人不同的观念?

  管虎:只要是两代人,肯定是观念不同的,没什么不好,相同、雷同倒是可怕的事。我想写的是传承,好的东西需要有传承,江湖终归会变化,时代有交替,这一切都很正常。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不同,电影中只是截取了一个缩影,让他们碰撞出火花。既合理,也是兴趣所在。

   C好书和好电影是相通的

  记者:在你改编或创作的影视作品里,好像只有《老炮儿》被改编成书出版出来,这次是有什么特别的考虑吗?

  管虎:书跟电影一样,好书和好电影没有南北、国家的隔阂,真的感兴趣自己会察觉、感受到。写的时候要顾及这些,初衷就不纯粹了,不见得是件好事,还是不管不顾的好。

  记者:在您看来,文学哪些方面,是电影没办法企及的?

  管虎:文学和电影的区别很难一言道尽。小说的文字能产生巨大的能量,首先是根儿上,他们的媒介不同,所以普及度不同,文字形成的魅力是电影很难表达出来的。

  所以它的延展性、思维的想象空间都有推波助澜的作用,电影是更直观一些。我们出这本书的目的也是为了把故事的外延延展化。

  记者:《老炮儿》电影的口碑特别好,因为电影的浓缩,会对书有所取舍,最让您难以取舍的是哪一部分?

  管虎:电影最难取舍的是闷三儿这个人物的树立和丰满度,还有许晴演的话匣子,书里有尽情的描写,电影有时长问题,很遗憾,还有一个人物是小弹球,书里都有,弥补了我的遗憾。

  记者:对于不同的叙述方式,作为小说作者和电影导演,您更喜欢哪种?

  管虎:电影,当然是电影。

  我首先是学这个的,说个酸词也挺热爱的。我也不会干别的,用影像表达和画画、作曲还不一样,对别人来说很劳累,对我来说是乐趣横生。